野猪的食量并不大,但为了食 来 顶端的玉米,通常会压倒整株玉米秆,啃食数口后又去下一株。几经折腾之后,玉米地几乎与“碾场”无异,据鲍师傅体会,一只成年野猪一个晚上就能把半亩地碾平。
最初的几年,村民们还是照旧扎起稻草人,在田间挂起破衣裳,“最好是汗味很浓烈的”。可时间一长,聪敏的麻雀,也已不在乎这些沿用千年的“陈设”, 遑论动物智商排名第十的野猪了。而野猪的反击也远胜于麻雀——麻雀在稻草人身上仅作驻留,而野猪则直接将其撞倒,甚至“开膛破腹”。
让地处杭州山区的建德市农民最为苦恼的还有,猪灾和雀灾总会接连涌现。每年7-9月野猪横行田间,紧接着9月下旬稻谷抽穗时节,漫天的麻雀又将野猪尚未“扫荡”的粮食泯灭殆尽。
与对付麻雀相近,当地村民也吹响了类似“呜呜祖拉”的刺耳喇叭。然而野猪喜好夜间活动,于是有人在田边将易拉罐结成串,野猪一碰机关,便会听来 “哗 啦哗啦”的响声。或者在木桩上点亮蜡烛,用亮光威慑,有时还会像祭奠 先祖般焚香。浓烈的香味和明亮的烛光,“才能让我们安心归家睡觉”,淳安县浪川乡一村 民说。
这些都还不够。在浪川乡,几十位躁动的村民终于按捺不住,自发组成了“护秋队”(当地俗称)。野猪一旦涌现,村民能够依仗的,最多是一支电筒,一根长约一米半的手腕粗的木棍,以及响彻山间的喊叫。
除去在番薯地上铺满锐利的树枝,在田边砌筑砖墙,不少村民筛选了撂荒,数年与野猪的缠斗,已让他们倍感疲惫 ——在富阳市龙门一村,“山坞里的许多良 田已经没人种,仅剩下村口路边的田地还有人拾掇”,该村一自然村仅有三分之一的耕地还在种植。村民们很难获得任何来自官方的补偿,,“因为野猪属于省一样 保护动物,赔偿义务多由县级财政负担,但县级财政往往并没列出此项开支”.。
曾有村民提议,在山林里投放避孕药,或者对雄性野猪进行麻醉阉割——试图从根子上泯灭野猪种群。然而意见反映至林业部门后,终因“不现实”而被否决。
而最新版本的民间聪明来自于温州市永嘉的一位青年。为了让务农的岳父免受猪患,电气自动化专业出身的他耗时两月,发明了“太阳能全自动声光驱兽器” ——白天,它吸取 太阳能,转化为电能储存在蓄电池中,晚上野猪出没时,警报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出声响,LED灯也会不时闪亮。据称,此青年已申请了专 利,意欲大有作为。
“不合法规”的捕杀?
“没有一个捕杀野猪的单位在国家林业局备案。”
十年前,2000年的《浙江省陆生野生动物资源调查报告》尚显示,该省的野猪数量为29000只,而今天,来自浙江省林业厅野生动物保护站的结论则令人惊惶:
据估量 ,10年间,浙江省野猪数量增了4倍,来 达15万只左右,除地处平原的嘉兴相对较少,其余山区县(市)有80%“猪满为患”。
还不仅是浙江,全国近20个省市都曾经或正在演绎着“人猪大战”。
常年进行野生动物资源调查的浙江省自然博物馆副馆长陈水华说明,数年之间,因为退耕还林等政策的实施,生态在逐步 恢复,“但是这种恢复却是失衡的”,除去几乎绝迹的老虎,偶然 涌现的云豹、野猪已经缺少足够的天敌,如无必要的人工干预,只能走向疯狂。
早在2006年,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蒋志刚教授便唤 吁,“全国野猪应该以百万的数量级来运算 ”,“狩猎是控制野猪数量的重要途径”,但受制于“国家保护”的限制,地方政府仍只能“慎杀”。
这保护的外衣,源于十年前,野猪被列入《国家保护的有益的或有重要经济、科研价值的陆生野生动物名录》。而更早的1994年,国家统一收缴农村自制土枪,民间狩猎被断然叫停。十数年休养生息后,野猪遂蔚为壮观,且为祸日广。
2004年年末,河南省多个县市难堪所扰,申请捕杀野猪,最终仅栾川县获批,而获批的猎杀数量也缩减为十分之一,只有100只。同年,湖北宜昌、浙江宁波等地也渐开捕杀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