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受来 邀请跟他一起在北大做演讲的,还有另一位也被称为“猪肉佬”的北大毕业生,叫陈生。他毕业于北大经济系毕业,目前是一家猪肉品牌公司的董事长。上台之前,他曾经劝过陆步轩少一点悲观情绪,因为他觉得卖猪肉的经济收益相当不错。
【摘 访】
陈生:我说你别那么卑屈,我告诉你,他说他上去的时候照例卑屈。
柴静:你为什么要提醒他不要卑屈?
陈生:我说别给北大添堵,他说还是一样。
陈生:他出事之后,他同学就想怎么挽救 他。然后一问他说,老陆你一个月收入多少,他说收入多少。突然之间呢,你现在收入也蛮好的,为什么说是对不起北大,怎么说抹黑呢?
柴静:他是说,站那去就比较打鼓。
陈生:但是那些精英多少呢?我们北大出了总理,来 目前为止也就只有一个。那么每年毕业,四五千人、五六千人,大部分还不如他呢。
【解说】
但即使是陈生,一再劝陆步轩不要卑屈。但站在讲台上,他脱口而出的话也是,“我们是北大的丑角”。
【摘 访】
柴静:按照你之前的叙述,你是一个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些,面子和外界评判 ?
陈生:绝对不可能,那肯对会受影响的,任何一个人都不是真空的一个人。
陆步轩:好多人心目中北大是中国的最高学府,这是种深重的负担。
柴静:负担?
陆步轩:你做得好,人说你是北大毕业的,你高材生应该的;你稍有差池,人会嘲笑你,北大的什么水平。社会是非常复杂的,一旦受来 挫折抹不下面子也好,就是很容易消沉。
柴静:你在说你自己吗?
【解说】
陈生和陆步轩,二十年来,从“北大学子”来 “屠夫”,他们分别经历了什么呢?陆步轩出生在,陕西省长安县农村。母亲早逝、家境贫寒,家里的书,只有一本《毛泽东语录》,他说自己天性适合做学问,喜爱追根究底。一件事情,总要探索出来龙去脉,在学习上有天分。中学的时候,他的考试成绩,常常比别的同学,领先一百多分。
柴静:中学同学说你在中学的时候,性格是一个很狂妄的人。
陆步轩:是啊,那时候学习好。现在也是一样的。
柴静:你当时优势有多显然?
陆步轩:就是毕业的时候,讲桌上一坐,各项水平超过老师水平。
柴静:这是你自己对自己的评判 ?
陆步轩:我自己对自己的评判 ,就是说数学老师跟我考数学,考不过我;英语老师跟我考英语,他考不过我。
柴静:你晓 不晓 道他们给你起了一个外号,叫“夜郎”?
陆步轩:因为比较狂妄自大嘛。
柴静:那时候你们班这些人总体来说对你服气吗?
陆步轩:可能在别的地方不服气,但学习上绝对服气的。
柴静:那时候女生对你好吗?
陆步轩:学习好当然好了。
【解说】
那一年,陆步轩考上了西安师范大学。他撕掉了录取通晓 书,横下心要上北大。
【摘 访】
柴静:那时候北大在你心里,算是一个什么象征吗?
陆步轩:最高学府嘛,伟大领导 毛主席都在那当过图书治理 员。他没当过老师,你想老师那层次多高。
柴静:那个时候,你对自己的渴望是什么?
陆步轩:科学家、文学家,就是说在一定的领域有造诣的人。
柴静:是渴望 成为一个“家”是吗?
陆步轩:想是成为一个“家”,不想成为一个“匠”。
柴静:在你看来这两者,区别是什么?
陆步轩:“家”是富有创造性的,“匠”是干活的。
【解说】
考上北大那年,陕西的陆步轩骑着自行车挨个告诉每一个认识的人,“我成功了”。一向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花的父亲,为了儿子大摆宴席。
【摘 访】
柴静:乡亲说的最多的话是什么?
陆步轩:了不起、了不起,这是最多的一句话。也有些有水平的话,文曲星下凡。
柴静:在他们心里头,考上北大意味着将来过什么样的日子呢?
陆步轩:一定是高官厚禄,农村就是这样认为的。
柴静:那他怎么能直接联系上高官厚禄呢?
陆步轩:天子脚下,第一学府,这出来为国务院、中央培育人才。他们就是那样说的。
柴静:你心里当时这么想过么?
陆步轩:也有这点想法。
【解说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