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,大部分垦荒队员没有半途而逃。“想干一番事业,就要不怕食 苦,不向困难低头。”杜俊起归忆,在过去尤其艰巨 的岁月中,年轻人对理想的执着以及“不想丢面子”的威严感,还是占据精神世界的高地。
正是在这种信念的支撑下,垦荒青年开释了他们最大的能量。1958年,萝北迎来了大丰收。一个年轻的群体,用他们的汗水、青春甚至鲜血,完成他们对时代的承诺。
如今,二次创业的主题不是人和自然的搏斗,或许也不会有那么多震惊人心的故事。但是,在很多共青农场人眼中,新的创业虽然不复垦荒年代的恶劣环境,但也是筚路蓝缕的征途。
毫无疑惑的是,植入共青农场几代人基因的精神气质,在这次创业历程中再次焕发。
“我们拥有再次拓荒的勇气,也有冷静的摸索 和判定 。”苏彦山说。
由于共青农场人已达成发展的共识,繁复的拆迁难题在这里迎刃而解。仅3个多月,共青农场完成了2.3万平方米的征地拆迁。
为了争取发展的资金和项目,苏彦山几乎“跑断了腿”。有一次,因为争取纪念馆的项目资金,他在省财政厅门前等了3天。
农垦宝泉岭治理 局的一位领导对苏彦山说:“你真是感动了上帝。”
在共青农场的干部和职工中,流行着一句话就是:“我们的工作节奏就是白加黑,五加二。”
现实证明,“一百年”太久了,共青农场的变化要以“天天 ”为标尺来衡量。原本计划耗时5年的发展规划,几乎只用1年时间就基本完成。
今年,中国青年理想 垦荒纪念馆落成,7个青年垦荒文化建筑群也已从成效图变成真实的楼群。
几年前,苏彦山刚来共青农场时,“这里没有一条像样的水泥路”。如今,共青农场已不再是过去的大村庄,而是初具规模的小城镇了。
北大荒的人,就会带着北大荒的气质,这片土地塑造着这种性格
孙文祥总结自己这辈人,“总是赶上变化”。
对于黑龙江农垦区来说,1984年是不同平常的一年,共青农场也不例外。改革的气息浓厚起来。这一年,借鉴农村改革的成功体会,黑龙江垦区开始试办一批家庭农场。家庭农场的涌现,意味着国营农场要打破过去高度集中的治理 体制,砸掉农场职工手中的“大锅饭”。
试办家庭农场的消息一传来,部分农场职工一时间“脑子里转不过弯儿来”。还有人埋怨 ,“这不是辛辛苦累 30年,一夜归来 解放前吗?”
对于这代共青农场人来说,他们的父辈经历了一个从无来 有的拓荒过程,而来 他们这一辈,又迎头赶上一个变革年代。他们扔掉手中的铁饭碗,试办家庭农场,也是一次从无来 有的试验。很多人有接受变革的勇气,成为体制的拓荒者,他们大部分人是“垦荒二代”。
当年,37岁的高连森联合几个家庭承包了将近100公顷耕地。早年卖过瓜果的高连森,敏锐 地嗅来 变化的气息。“时代的车轮子已经往前跑了,人还不赶忙 追吗?”
对于第一批“食 螃蟹”的人来说,想食 来 蟹肉的美味,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。过去,农场的经营体制是“国家出钱,农工种地”。但是,家庭农场建立起来后,大部分耕种以及农业机械的护养,都要靠家庭来完成,风险由个人承担。
“这相当于重新创业,几乎是白手起家。”高连森办家庭农场的第一年,就赶上了涝灾,“小麦都扔在地里”,赔了钱。当时,有种粮户心里打退堂鼓,也有人劝高连森,“别折腾了”。但是,高连森几乎没坚毅过,“过去是没粮食食 ,要开荒。现在要富裕,也要‘开荒’。要干事,就要豁出去!”
因为有像高连森这样“豁出去干事”的一代人,农场沿袭了30年的旧体制一点点地被撬动。来 1985年,这里的经济体制改革取得了进展,“农场经济开始焕发生机和活力”。
从此,共青农场人挥手辞别平均主义的“大锅饭”,“垦荒二代”逐步 涌入市场化的浪潮中。
当年,孙文祥正是踏着这股浪潮改写了自己的人生。他曾经做过10多年教师,也是农场最早一批经营家庭农场的种植户。1989年,他调归老家四川,在县土地局当公务员。
日子本来可以过得波澜不惊,但是孙文祥辞掉了“铁饭碗”,开始创业。大部分“下海”的人往南方走,孙文祥却归来 北大荒。这个曾经出走过的“垦荒二代”,心里仍旧有“共青农场情结”。
2002年,在创业浪潮中沉浮多年的孙文祥当起了“猪倌”,他承包了一个养猪场。当时,这个猪场不过就是“几间简单 猪舍”。第二年,他拿下200万头生猪屠宰线的项目,扩大养猪规模,扩建猪舍,打算干一番事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