表面上看起来,这样能均衡供应市场,而实际效果往往相反。一旦出现突发的意外因素影响猪价,(如食品安全事故、人兽共患疾病等)由于规模猪场比普通散养猪农信息更灵通,反应更快,所以恐慌性抛售行为往往由规模猪场而起,成为率先杀跌的最大动能。而散养猪农呢?一方面信息通道有限,神经过敏度也大大逊于规模企业,因而反应比较迟纯,在前期决不会加入杀跌队伍,对价格剧烈变动实际上起到一个缓冲的作用。
散养猪农相对专业性较强,有专业养母猪出售仔猪的,也有购买仔猪进行育肥的。即使是自繁自养,因规模相对较小,栏舍设计也较灵活多变,留有余地,因此出栏时间也没有固定的程式化。这样在价格短期下跌时,他们可能推迟出栏,客观上起到了调节市场的作用。在特殊原因仔猪供应不足时,仔猪价格肯定上涨,他们会因仔猪成本的提高,为降低单位增重分摊的仔猪成本而提高出栏体重;客观上起到了因仔猪供应缺口引起上市猪肉量不足的调节作用。当仔猪供应过剩时,仔猪价格自然下降,他们可以忽略仔猪价格对成本的影响,充分利用生猪生长前期单位增重饲料耗量少的特点,降低出栏体重,快进快出,这样就降低了仔猪过多后续猪肉上市量过剩的压力。
他们大多数都是家庭操作,不需顾请人员,当市场整体供给过剩,价格下跌时,他们随时可以撤退,不存在就业安置方面的各种难题,也不必考虑资金和设施闲置的损失。当市场整体供给不足时,他们又随时可以杀入,不存在人员组织方面和资金筹措方面的困难。机动灵活,“船小好掉头”。特别是少量散养一般是由留守老人和妇女从事的业余性工作,既能充分利用农村家庭副产品和青绿饲料,也不占用社会劳动力,还能补充农民家庭收入,对社会、农民本身都有益无害。
那么,为什么生猪散养总是备受责难,遭到歧视甚至政策上的打击呢?
首先我们要明确的是,猪价高低与波动幅度大小与养殖结构并不存在因果关系,前文已经说到,九十年代散养为主时与近年规模养殖占比提高的情况下,不管是猪肉价格的涨幅,还是波动的频率,反而是倒过来的。本老倌甚至敢断言,如果我们现在强行将生猪散养消灭,定价权完全由权贵资本垄断,猪肉价格不但降不下来,反而会像中国石油一样成倍上涨,中国人真正吃不起肉的日子将为期不远。
中国肉价高的主要原因,是因为养殖成本高。养殖成本高的主要原因,一是美加等国可以合法使用瘦肉精等生长促进剂,而中国是严格禁止使用的,私自使用是要付出牢狱之灾的严重代价的。二是饲料原料价格高,做为主要蛋白原料的豆粕,由于国内禁止生产转基因大豆,但允许进口国外的转基因产品,这种不平等竞争轻而易举的摧垮了中国大豆种植业后,从此定价权一直操控在美洲国家手里;做为最重要能量饲料原料的玉米虽然国内目前还基本可以自给,但由于中国耕地面积少,土地所有权不明确,难以进行大规模机械化生产,且同样禁止生产转基因农产品而默许国外的转基因产品流入国内,致使国产玉米生产成本高,价格自然也比国际市场价要高很多。第三是隐性成本高,我国因重复从多国大量引进种猪,把世界上几乎所有的猪病都引进了中国,使中国成为万国猪病大乐园。使中国养猪业不但防疫成本比任何国家都高,而且因死亡率高而推高了出栏总体成本。养殖成本与养殖规模同样并不存在因果关系,如前文所述散养因为能充分利用零星农副产品和青绿饲料,而且不需管理费用,劳力使用也灵活多变,反而能部分降低成本。
散养备受责难的第二个主要原因,是散养群体话语权的丧失。前面说过,散养农民大多是失去打工资格的老弱妇孺,他们多数没有文化,在精英治国策略下的中国,他们基本上完全丧失了社会话语权。所以对他们任何的坻毁和口殊笔伐,他们都只能忍受,完全处于失语的状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