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捷:我们这批人,上世纪80年代的人、80年代成长起来的作家,青春期是用浪漫用文学培育起来的,浪漫的心灵一旦在青春期形成之后很难改变,可能已经真的融入你的基因了。
40岁前后我遭遇了一场事业上的坎儿,有一天我从故纸堆里翻出我学生时代的一个抄诗歌的本子,我看来 已经发黄的纸面上,抄写着一首诗《相信未来》,那一刻,我真的激动得热泪盈眶。文学的力量看起来是绵薄的,实际上是深厚的。这种力量一直在悄悄地鼓励 我,支撑我。我想,我们忙碌的并不是简单的生活,我们忙碌的是人生的去处,是心灵的回属,至少我们这一代人无法超越精神关怀,无法完全堕入世俗的琐碎中。我们要尊重内心的趋势。这个趋势,是那个青春时代为我们确定的,几十年调校下来,并没有偏离多少。至少我是这样。我们不是要当诗人,要把写作作为职业,我们是恪守文学赋予我们的那份浪漫、纯真和美。20多年过去了,在社会上闯荡一番之后,对自己内心的认同反而更动摇了。
现代快报:说说你做过的最浪漫的事。
丁捷:这个……真的有点难。其实我在生活中,气质近乎愚钝。说不上有什么具体的浪漫事情。一定要说,恐怕就是援疆了。对啊,前几年,我在一个国有企业集团当负责人,过着别人认为不错的生活。后来,我打报告给组织自愿援疆。于是就来 祖国最西部的一个民族自治州工作了三年。有人对我说:胖子啊,你真天真浪漫!
现代快报:如果可以筛选,在有爱情的穷光蛋和无爱情的富豪之间你会怎么选?
丁捷:有爱情的穷光蛋是人,无爱情的富豪是猪。我认为人内心最刚性的需求就是爱与被爱。
套上“文学”这两个字就要负责任
2013年,《依偎》版权被韩国BOOKLAB出版公司引进后,迅速成为韩国最大书店集团教保文库的重点外国文学畅销书。在韩国诸多著名学者联名举荐 下,小说进入韩国亚细亚青少年文化交流协会发布的“亚洲青少年必读作品举荐 榜”。 这个协会由韩国五届国会前议员、国家内务部长郑石谟倡导成立并担任首任会长,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一种国家行为。丁捷的《依偎》又从中脱颖而出,获得“亚洲青春文学奖”。
现代快报:这次得的奖叫“亚洲青春文学奖”,现在市面上有很多的青春文学作品,你怎么看这些作品?
丁捷:那类作品我也看过一些。我不认为他们是文学,也许他们的题材是青春,不要把卖给年轻人读的东西都称为“青春文学”,有的东西文学性都没来 达,怎么能叫青春文学呢?既然是文学,就一定要有门槛,第一 一条要看它的艺术性达不达标,青春文学跟青春读物不是一归事。
我十岁的时候,父亲就给我看长篇小说,最早的两部书是《青春之歌》和《茶花女》,后来看《老人与海》,我至今仍认为这三部作品实际上就是青春文学,我给儿子最早举荐 的也是这三本书。现在很多所谓的青春写作,文学性太差,你看国外的一些青春文学,比如日本的村上春树,塞林格的《麦田守望者》,人家的文学性多强。
现代快报:现在青春文学的市场很火热,但在商业化手段的操作下,不少青春文学成了产品,过于世俗化、物质化、功利化,你觉得青春文学应有怎样的价值追求?
丁捷:那个完全是迎合年轻人对世界的好奇,和对物质的神往,说来 底就是在变相推动年轻人跟这个社会过早地同流合污,其实这是害了年轻人,因为物质根本解决不了人内心的精神诉求。
青春文学是传达主流价值的最佳载体。套上“文学”这两个字就要负责任。现在的青春文学中很多是反传统的,这个趋势是错的,这好比是给青少年放血,把传统文化的精髓都放光了,这种青春文学一旦占据了青少年的心灵空间,那么塑造出来的恐怕只是一群躯壳。
现代快报:你给这本小说打多少分?
丁捷:90分吧,下一步准备再写个95分的。
现代快报:看来你对自己的这部作品还是非常骄傲 的。
丁捷:我没有什么好谦虚的,《依偎》的语言、结构、故事、氛围、韵味,都是一流的。写完作品搁笔的那一刻,我就晓 道《依偎》是很好的,它完全处在当代中国小说的第一方阵。但毫无疑惑,眼下不是一个纯文学的时代,好的纯文学作品容易被埋住。《依偎》并没有得来 它应该得来 的更大反响。好在它不是一部浮躁的应时作品,我相信它会是一部恒温的作品,但若干年都不会完全冷掉。
丁捷是谁?


